2019年11月22日

解凍

這兩天討論到了一些現實生活中遇到的長照問題。本來想把相對於網路生活的生活稱之為馬路生活,但是語氣上不是很通順而有點乏味終究得叫他現實生活的生活裡,的長照問題。


如果我還能活到老而變成人家的累贅時,偏偏人類平均壽命又在無止盡的延長當中,我處在一個死也死不了好也好不起來的狀態,剛好有一個永遠不回頭的宇宙計畫,要把人類投射進太空看看人類跟宇宙哪個會先抵達極限。


那麼念過一些書卻沒什麼貢獻,留在地球上只是浪費糧食又增加獨裁者的麻煩的我,應該是最佳人選。


讓我去吧。


「那我可以陪你去啊!」思嘉嘴裡還有一些麵。


『這樣宇宙不就多了很多雜訊嗎!』這樣還得了。


「我不去的話誰幫你把牛排解凍啊?」


『太空船都會做好全自動的點餐系統好嗎?牛排、豬排、熟度跟口味。』


那麼我要雞排。


請問您要黑胡椒還是蘑菇呢?


我要,雙醬,謝謝。


我們雞排沒有在做霜降的。


我是說雙醬!雙醬!


呷卡麥咧,黑胡椒,就這樣。


人類就是這樣用進廢退,連點餐系統的AI都做好跟你吵架的功能,才不會讓你在宇宙和平枯燥的生活裡退化。


「我才不會讓你退化呢。」


『....如果雜訊太多我會選擇跳進宇宙。』


「不是都會有根繩子嗎?而且你的相對質量那麼小,輕輕拉就回來了。」


Noooooooooooooo.

2019年3月26日

姑姑

由於一些緣故,在某些場合我改口叫她姑姑。

要支持一個小孩彈吉他跟一個小孩要堅持彈吉他,在那個時候是一樣不容易的。姑姑說有機會要回來唱歌給她聽,這件事我做到了,只是她點的第一首歌我沒有唱。

要去探望姑姑時的路上我借了一把吉他,去她家的路不太好找。畢竟最後一次見面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絡,再次有消息時她的狀況已經不是很好,以至於一直無法聯絡上。到了她家我不顧一切的拿出吉他對著姑姑大聲唱歌,大家傻眼之餘姑丈很生氣地把我趕出來,沒關係啊如果只有我錯可以讓事情好轉真的沒有關係,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。離開姑姑家一段路後,我蹲在遼闊的嘉南平原裡面哭了一場。

這些事情後來不是這樣的。

姑姑被照顧得很好,看起來像是在笑,純白明亮的房間,小聲輕柔的音樂。原來對著不會說話的人說話是這種感覺。姑丈的話聽的不是很清楚,我盡力著維持最後的一點模糊。

臨走,我的機車發不動。「這裡發動車子有點吵,我還是牽到巷口好了。」我跟姑丈說。姑丈說應該還好。我想,對,還好。應該就是單純的發不動而已。

我安靜地離開,吉他從頭到尾都放在屋外機車上沒有拿出來,也拿不出來。

幸好後來,還能再去看姑姑一次,即使這一次的路更沈重更不好走,即使姑姑的狀況比預期的更不好一些,即使這樣姑姑還是跟上次一樣在我抵達前就從沈睡中醒來等我。

以後,就不會有人拿紅筆在我的週記上改來改去,然後跟我說期待我將來的故事了。

2019年3月8日

失眠會做夢嗎

我應該是失眠的,失眠會做夢嗎?在不再相信夢之後,的這麼長一段時間之後,我居然才發現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夢。在不再相信夢之後,的......的自己之後。

(對於不再相信夢的自己,我感到(懷疑)?)疑惑。

(對於不再相信夢,我感到疑惑。)

對於不再相信夢的,我感到疑惑。

對於不再相信夢,的我感到疑惑。

夢裡,我們因為太累或忘記了些什麼而稍歇,居然在只剩下一點點而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時間裡,完全睡過頭而錯過了重要的演出,我還在確認當中而轉身向你講話,你正生理性的向我說著一些夢話—你在我的夢裡做著夢向我說著夢話—,然後你醒來問我剛剛是不是在跟你說話,你正夢到在跟我說話—是的你剛剛正在向我說著夢話,但你現在醒來了,在我的夢裡醒來。

錯過的表演所費不貲,正懊惱的時候想起,實際上我不是正在失眠嗎?正在為擔心錯過而失眠。快點醒來確認哪。

失眠的我確實是睡著了,但物理上的感覺我是停留在原地。時間並沒有前進。這很危險吧,時間不可能不前進的,不管你做或不做些什麼,時間不可能不前進的。我為了確實確認些什麼,而錯過了些什麼,的這份充實感,的這份空虛感,的這份充實感,的這份空虛感。時間沒有前進,在意識交錯的浪潮拍打之間反覆了幾次,距離確認的確實還有一小段距離。

***

我記得我是痛苦的。

我卻看到你,窩在一團什麼也沒準備好的一團混亂之中,快樂著。笑。

像是出了車禍滿臉都是血的笑著,卻笑著。不是該去確認一些什麼嗎。

沒擦乾淨的污垢,等級很差的樂器,根本沒有在做卻一直以為做不完的事情,分不清楚日夜的日夜。好吧,廁所倒是顧的滿乾淨的。

明明就距離事件的中心那麼近,根本就是身處事件的中心,卻完全不知事件的中心的面貌,而大家都在做些什麼。就在窗戶外面啊,就在螢幕的另一邊啊。不是沒有事件就沒有中心,不是大家說不知道大家在做什麼大家就真的沒有在做什麼。

她,應該是唯一的一把鑰匙。跟現實連結的唯一一把鑰匙。

在無止盡的日夜裡,究竟是基於什麼可以每天正常的日升日落呢。為什麼她好像就是可以。想她而看著她,看著她而想她。

直到我也開始跟其他現實連結。(回頭)(我才看懂)(我才開始慢慢地不再失眠)(疲倦)(失眠)(不使用表情符號的)(不使用括弧註記的)

那時候我是真的愛她吧,那時候我們真的相愛吧。那種想念,那種等待,那種擁抱。那種傷害。

我甚至在面對她的壓力的她的面前,感到強烈的睡意。

說是會最後一個出發的,確實是吧。等待我的也離開了的,那種最後一個出發。說我會是最後一個出發的,我看我就會是最後一個出發的。你知道,是那種,兩個不同的那種。確實是。陽光慢慢地照進來,離開了的眼淚,留下來最後一個離開的安詳。脆弱的安詳,自以為是的安詳。

所以我來到了屋上,所以我待在屋上。她幾乎來到了屋上,她並不待在屋上。叫做搖滾的沙發,並沒有叫做搖滾的沙發。

***

旁邊的你一點聲音也沒有,你真的在旁邊嗎?黑暗中我看不見,稍稍的感覺到之後稍微放心了一些。黑暗是看的見的。初春仍有些寒意,卻微熱的有點難睡。窗外不停的雨,卻有些地方顯得乾裂。

好像我已衝刺了許多事情,好像我還是落後了許多事情,好像還是不知道大家都在做些什麼,這個星球上的。

我還是會最後一個離開。

距離確認的確實前進了一小段距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