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決問題需要的是思緒而不是情緒。類似這樣的,在累積了一些用來描述眼前看到的情形的言語之後——也真的花了不少時間做這種尋找跟查詢,我開始不想再用那種方式看事情想事情做事情。事情應該就是事情本身,不會是其他的。甚至在形容詞不再被重視之後,連名詞的重要性也越來越模糊。
中斷了遊記之後,再度銜接上去有些困難。比較淺層的原因,用另一個角度的講法大概就是,一旦停下來一天就再也無法上路,類似這種的。而更深更真實的原因是,這份遊記本身開始的動機就不只是那樣,旅程本身不是,遊記反而是這樣的原因。我想把情緒化(sentimental)的我的一部份的我——我的一部份的我?——,變成某種形式留在某個地方。高空彈跳之後,也好像有些東西已經留在從橋上墜下的那段距離之間,帶不回來也不打算帶回來。用更簡單的講法就是,我開始想要、極力的想讓做事情純粹是做事情。
我想變得更理性,像機械一樣。
機械通常會出錯,也通常因而被說成有人性;而人在更多技術性、甚至是藝術性上,反而追求機械般的精準。把這些事情放在一起講產生了邏輯上的矛盾。那種「逼近」經常是藝術上的成就。
好的,所以這就是之所以遊記難以再度開始的原因。
絕對不是因為時間不夠。而是要再度變得情緒化,而且將之分割到極細、不連續,連撰寫的過程都不連續,我開始害怕那種狀態。之所以要開始,就是因為打算把他拋棄,正確一點應該是說把一些什麼整理好之後就放著,一直放著,放在某處就好。而進行到一半,這個目的卻好像達到了。基於外在跟內在的因素,我自己也不允許遊記這件事半途而廢。雖然遊記不能半途而廢本身就是淺層的表象。
寫到這邊本來要被中斷的,卻被雨中斷後面行程,得以接續下去。可能吧。
書桌旁放的一堆書,積灰塵的功能,遠大於寫作前用來培養情緒的功能。首先,目前為止多數的遊記都在上班時間完成,我也沒有真的在那之前看了幾次這些書。即使預設了許多那樣的情況。我以為我喜歡某部份的文學、喜歡少年心理狀態的描述、會需要透過這些培養寫作的情緒。事實上頂多是看看取材的紀錄。
好的,所以這就是浪費時間的重要性,之二。之一也沒有真正的完成。只是題目給了精準的錯覺。精準在這裡本身是名詞,而不是形容詞。
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浪費時間,最後是因為近來要消逝的那些而觸發了開始的感覺。我想過去浪費的時間一定不在話下,花了很多時間浪費時間,而且那種陷入旋渦的錯覺,絕大多數都是因為情緒被放大的關係。看了那些東西,就會開始覺得過去曾經多麼不堪、現在看起來多麼不堪等等如此云云。現在用理性的眼光看來,不管形式為何、永遠存在與否,都不會改變他曾經的價值(value)、曾經存在的事實。
我在另外一個神祕的地方,以「傾斜」為題開始了另外一段紀錄,紀錄另一段時間的長短經常被錯估的時光。有一天就突然開始了,「傾斜」本來打算作為曲名而創作的,目前看來不是。有一天就突然開始了,那些被中斷的情緒像是要轉彎或找個出口似的。液態的水銀找到斷層或裂縫就會鑽進去似的。就像我在心裡經常對自己對別人說的,有本事把想講的想寫的就一口氣講出來寫出來,說他個三夜寫他個三頁,那事實微弱的程度會讓自己大吃一驚。
遊記內容跟撰寫的方式有許多後設。關於內容,走在樓梯間想到的有些已經是回來之後才發生的事了,不是很喜歡的現況,邏輯上大概沒有辦法放入。關於撰寫的方式,朋友幫忙校稿後就會發現,自以為是特色的部份,可能會造成閱讀上的困難,大概不能不改掉。遊記要變成真正的書的這件事情,看來會越來越像工作——事情要做好本來就是那樣,會有很多跟「想像」不同的部份,那就是現實、就是事實。
時間的長短應該是一種相對的錯覺。所以在那之後,以及之後的之後,都會覺得飛逝,實際上過了卻比當時還要來得長的好一大段時間。今天看了的那些痕跡,不捨歸不捨,存在或消失,似乎、真的也不會改變什麼事實。同時也感覺到,就算永遠都緊緊抓住什麼不放,隨著累積起來的,要全部都一直放在心裡的造成的重量,是心甘情願都會有點喘不過氣的程度。
大概基於一些理由,寫這麼不具體的東西,連自己都開始覺得力道不足了。也是時候真的把他完成,「把一些什麼整理好之後就一直放著」吧。
看似有些結論,事實上卻比較像是某個處在中間的狀態。選擇一邊會稍微比較安心,一點,罷了。結論就是不屬於任何一點。
浪費時間。